你還記得什麼時候感受到必須長大了？ 是切下18歲蛋糕的時候，還是發現再也沒有人有義務承擔你的情緒的時候？ 身邊的人喜歡開朗的夥伴，於是自己也成為笑口常開的人。 你看著廣場的孩子溜著滑板車，在夜晚的燈光下讓身影隨著光影的變化忽滅忽現。 學會靠自己活下去便是一種長大吧，於是你漸漸需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形狀。 這個形狀是圓形的，七彩美麗的。 不開心可是要看起來開心，你周旋於各個人際之間，成為受歡迎的人。 是長大必經的將就。 最後不再像那孩子一樣可以在人群中只朝自己會快樂的方向奔跑。 你看著孩子隱沒在盡頭的黑夜，如同你的年少輕狂消失在生命裡。 長大沒有錯，成為世界的形狀是正確的，因為人都得活下去。 可是沒辦法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卻是難過的。 你轉身想離開冬天太冷的廣場，此時你聽見那個孩子從盡頭的黑暗折返回來的笑聲。 他繞過人群和你的肩膀交錯。 你看他巧妙的繞過人群，仍舊朝自己的方向前進，仍舊快樂。 你驚覺，也許活在世界裡，並不代表就必須捨去全部。 還是可以擁有一項自己的堅持，即使是圓形的你，也能偷偷地擁有一個小小的稜角。 你的笑臉一樣迎人，但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中

「這就是我跟你說新買的那顆鏡頭。」 要離開台南那天，我拿出相機給我媽看。 「啊這顆鏡頭有什麼不一樣？拍起來比較好看？」 媽媽手裡正幫我燙著襯衫，太複雜的鏡頭規格她也聽不懂，不過我也只是想轉移注意力，讓她以為我只是在測試新鏡頭，然後我又順勢按下快門。 把燙好的衣服遞給我，她起身下樓往廚房，我拿著相機追了進去。 「爸爸說有買很多你們愛吃的海鮮，我煮一煮，啊你吃完晚餐後再回台北吧。」 剛好也在台北讀書的妹妹今天回台南，而這一個傍晚我和他在台南的短暫交會。 成為睽違半年，好不容易又一家人團聚吃飯的一晚。 看著有點不可置信多的海鮮全餐，全都是我愛吃的料理。 我邊拍邊偷吃，以前小時候都會被唸先洗手，但這次媽媽很開心地說想吃就趕快先坐下來吃。 高飽和的暖橘光線從客廳的窗鑽進廚房，我走進客廳，拿起相機拍下牆上的月曆 2022年11月。 大片的落地窗毛玻璃此時都變成模糊的金色，魔幻一般的光影，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超現實。 耳畔傳來菜刀「都都都」的聲音，飄來電鍋掀蓋撲鼻的薑絲魚湯味。 看向這片金黃色的落地窗，我緩緩打開門。 門口停的是三菱汽車第四代Lancer，對面機車

曾有過生活的壓力湧上，彷彿就要窒息的感覺。 走在加班、補習結束夜晚的路上，好久沒看到耀眼的天空，黑夜從眼前不見底的巷子捲了過來，只有路燈的光恍若風中的蠟燭，孤立無援。 分數、薪水、帳單 期望、要求、勉勵 浪頭打來，淹沒口鼻，沉入深海，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塞入鼻腔。 「我無法呼吸。」 就要沉入水底，陽光透不進的水裡，只有眼前一片深深深藍，掙扎著，只能變成一隻魚，在水裡勉強呼吸。 在水族箱裡，奮力表演給你們看。 讓你們看你們最愛的翻身，聽你們的歡笑聲，說我看起來很快樂。 於是水族箱是我的全世界，我的全世界是可以被丈量體積的箱子。 成為一隻，活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水裡的魚，抬頭看水面有隨著波搖曳的光，好耀眼。 伸出魚鰭奮力划水，再怎麼努力，也無法探出頭，讓這道光灑在臉上，看白雲藍天紅花綠草。 我的掙扎如此無力，沉入無法呼吸的水裡。 最後成為，一隻溺水而窒息的魚。